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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0你这丫头竟有偷窥癖(1 / 2)

相门庶秀 墨雪千城 5082 字 2022-04-22

裴凤吟心里冷的没有任何温度,他的父皇以为他要死了,所以这楚王算什么,与死后的追封有什么不同,若人死了,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灰烬,这楚王的封号又有什么意义。

他脸上溢出一个笑来,只是这笑也是冷,挂在他瘦骨嶙峋的脸上显得有些怪异,他淡淡道:“儿臣谢父皇隆恩。”

裴凤祈转眸看他一眼,心带重重疑惑,鬼王裴凤吟当真是无救了?若真无救,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带着萧战的人头回来,难道仅仅只是想告诉父皇,他的心忠于大历,忠于父皇。

皇上握住了裴凤吟的手,他的手硌在手掌心是枯瘦而没有生机的,皇上又是一叹:“凤吟,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,朕不想不再少一个儿子。”

“父皇,儿臣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外面的风景很美,儿臣想出去看看。”

“可是你的身体……”

“正因为儿臣的身体不好,儿臣才想在有生之年看看我大历的锦绣河山。”

皇帝默了默,点头说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
“在离开之前,儿臣想去看看六弟。”

裴凤祈脸色微微一变,一双漆黑的眼睛涌动着未明的情绪,想起那个面如病鬼,身如枯骨的六弟裴凤觞。

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裴凤觞,却是天生神力,性情暴戾,惯使一把重达二百八十斤的镔铁刀,杀人从来不眨眼,放眼大历乃至整个天下,几乎无人能敌。

他自视甚高,骨子里谁也看不上,发起狠起谁的话都不听,也只唯一肯听裴凤吟的话。

不过他在战场上确实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强将,有万夫不挡之勇,当年收复被北方异国略夺的失地北渡湾时,他以一把镔铁刀,面对异国五万精兵,砍杀人头如切菜一般,只打得异国尸山血海,到现在都没缓过气来。

论年龄,他也只比裴凤吟小一个月而已,那时裴凤吟不在宫中,父皇身边的一个妃子不小心与他发生争执,他竟一拳将那妃子打成肉酱,这也就罢了,当时有宫人来拉,都尽数被他打杀。

父皇震怒,命御林军将他捉拿,千百御林军竟不能敌他一人,当时自己为拿住他还受了伤,后来裴凤吟回来才喝住了他,并将他拿下。

此后,他被废去武功圈禁在宗人府,不过半年时间就疯了,只到此时,想起当年那一幕血肉横飞的疯狂杀戮,他还心有余悸。

他看了看皇帝的脸色,只见皇帝的脸色有些阴沉,沉默良久,方叹道:“这么长时间朕都快忘了这个儿子,他终究是杀气太重了。”

“父皇,六弟武功被废,如今人也已经疯了,再说他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,再大的罪过也可相抵了。”裴凤吟一声长叹,无限惋惜。

皇帝垂下了头想了想,沉吟道:“你说的也是,凤觞他受的惩罚也够了。”定一定,又道,“凤吟,你身子不好,不宜太过劳累,先回去息息,再去看他也不迟。”

“儿臣遵命。”说话间,皇帝就吩咐人将裴凤吟扶了下去。

御书房内,只留下皇帝和裴凤祈,皇帝深深看了裴凤祈一眼,表情凝重。

“祈儿,刚刚凤吟在,朕不好问你,上一次画儿为你找来了神医薛痕才救得你的性命,不知这一回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就叹息一声垂下眼眸,徐徐道,“温安跟朕说过,她曾求过画儿为她去请神医薛痕,只是画儿说找不到薛痕了,这样的话朕不知道是推辞,还是真的找不到。”

一阵冷意凉凉的泛上心头,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。

裴凤祈哑然失笑道:“像神医薛痕那样难觅行踪的人,岂是画儿想再寻就能寻到的,她说找不到就必然是找不到,除非神医薛痕来找画儿。”

“那这样说来,凤吟是无救了?”皇上一双幽黑的眼睛定定看着裴凤祈。

“父皇不必太过忧虑,未来的事谁能预知,就如当初儿臣一样,父皇不也以为儿臣无救了?”裴凤祈声音淡淡。

皇帝略作沉吟,好像在思考着什么,好半晌,才缓缓叹道:“你们这些孩子,当真是没有一个人叫朕省心。”

说着,他有些疲惫的摆摆手,“祈儿,你也退下吧。”

“儿臣告退。”

裴凤祈转身离开,一出殿门,就见到一个淡粉身影款款而来,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天然自成的清妩气质。

本来他并不认得父皇新纳的这位宠妃,后来听画儿提起,才想起往事来。

原来这位曦妃就是当年那个帮助过他的云英姑娘,至于这位姑娘的样貌他倒记不太清了,所以再见时并不认得,除了这位云英姑娘,还有一位云织姑娘。

想起云织,他也不大记得样貌,只记得她给他采了许多山楂吃,吃到他反胃,弄到现在,即使他再尝不出任何味道,只要一看到山楂就胃里泛酸,再不愿吃一口

不过有一件趣事倒还记得,那时他在云雾山迷路失踪,裴顼和子言跟随父皇派去的人来寻他,结果子言撞见云织,二人发生口角,被云织一脚踹的滚下山去,还跌掉了一颗大门牙。

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内,子言每每想到此事,还恨的牙齿痒痒说:“好男不跟女斗,否则必然以牙还牙,也踹她一个满地找牙。”

为此,大家还笑了他好长一阵子,只到他新牙长了出来方罢。

正想着,一阵香风袭来,云英已走至裴凤祈面前,出于礼貌和从前她对他的帮助,裴凤祈向她示了一个礼,她亦回礼矜持一笑,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:“不知太子可还记得云织?”

裴凤祈点头淡淡道:“记得。”

她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微皱眉心,眉宇间带着一种淡漠的神色,幽幽凉凉道:“那时云织还小,她倒不记得你了。”

裴凤祈脸色不见半点尴尬,淡淡笑道:“不记得也无妨,有些事本就不需要一直放在心上。”

“是啊,有些事本就不需要放在心上,只是有人偏要放在心上。”

她目光一冷,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拂袖离开。

看来裴凤祈根本不会在意云织,她不能让云织来宫里,可太后一直不肯放下这样的心思,若不是她获宠盛隆,云织早就被太后接来了。

她本就不会真心帮助太后,所以终有一天太后会对她失去耐心,若她无能对付不了太后那个老妖婆,到时云织或许就要成为太后的棋子。

云织和她不同,她从小生活在乡野,不知道什么人心险恶,她那样单纯善良,对太后更是感恩戴德,别说太后让她嫁给太子,就算是太后让云织去死,她也会傻傻的去死。

在云织的观念里,有恩不报,就不配为人。

太子是好,可再好也是别人的夫君,更何况自古至今,皇帝身边掖庭三千,太子是未来的皇帝,他身边不会缺少女人,而云织根本不适合这人心复杂的皇宫,她若入了宫,不是变作另一个可怕的后宫女人,就是死路一条。

她深深一叹,这看似繁华富贵的皇宫不知埋葬了多少红颜枯骨,而她是过客,还是最终被埋葬于此,成为一具枯骨?

她心里没有答案。

心里一阵沉痛,皇帝已迎了上来:“英儿,你怎么来了?”

“臣妾瞧皇帝这几日累了,特地熬了一碗调元汤来给皇上。”

“英儿,朕一见你就不乏了,哪里还需要什么调元汤。”

然后殿内传来皇帝和云英低低的调笑声。

裴凤祈并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,也不在意自己的父皇宠谁爱谁,不过这个云英的出现甚是奇怪,他从来没有听过母妃的声音,也没见过母妃,所以并不知道云英能像母妃像到什么样的地步,但见父皇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就能知道这个云英是个不简单的女人,至少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只是个出自乡野的女子。

手心里握着发烫的虎符,他心思一转,又想到裴凤吟将虎符交出必然是不能甘心的,他突然提起裴凤觞,难道是想利用裴凤觞来对付他。

看来他这个噬杀的六弟很快就要从宗人府走出来了。

他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?而裴凤吟是不是真的快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?

这一切全都是谜团。

待他回到东宫,醉倒一大片,却未见到叶画。

裴凤祈正要去寻她,就见叶画紧锁了眉头急步走了过来,他赶紧迎上前道:“画儿,你刚去了哪儿?”

叶画摊开掌心,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绢黄布帛:“凤祈,你看。”

裴凤祈见她眉色凝重,赶紧将布帛打开,里面是一根银针,和一卷细细纸条,打开一张纸条一看,上面写着几个字。

“小画,速归。”落款:薛痕

落款之后还跟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:“师姐,你快回来呀,我病了。”

裴凤祈漂亮的眉眼顿了顿:“画儿,这是谁送来的?”

叶画抬头望了望天空,天空如蓝丝绸一般明净,她指一指天空道:“是信鸽,已经飞走了。”

裴凤祈忽感觉头顶一片阴云,薛痕既然放了画儿回来,又为何会让她回去,还是在自己刚刚回到东宫的时候,怎么着都觉得是一种故意。

一时间,两人突然都静了下来,叶画虽然不知道当初师父为何赶她走,可她知道这一次他让她回去,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,朝阳病了,他怎么会病了,有师父在,他一定会没事。

可是师父神出鬼没的,时常都不在玉莽山,若小师弟生病,一个人在那里谁来照顾他,师父飞鸽传书给她,是不是因为他自己没时间,让她回去照顾小师弟?

她答应过他的承诺并没有做到,尽管是师父自己放弃了要她兑现承诺,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去,至少她心里没有忘记过对他的承诺,还有娘亲,她根本没有把握在五年后自己的医术可以救她。

这是深藏在她心底一个最大的隐患,时光很瘦,从指缝间不经意的就流走了,五年很快就会过去,她心头始终悬着一种不确定的害怕。

裴凤祈默默的看着她,心里不自觉的就有些不安,但到底是薛痕救了他的性命,他自当该回报他,可是他让画儿回去究竟所谓何事?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画儿的小师弟病了,似乎觉得这理由很是牵强。

“凤祈……”叶画打破沉默,抬头凝望着他,“我若去了玉莽山,你会不会怨我?”

裴凤祈怔了怔,其实他没有理由不让画儿去,不管是为了还他对他的救命之恩,还是为了救叶画的娘亲,他的岳母大人,他都应该让她去。

在道理上他都懂,可在感情上,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和她再分离一分一秒。

他怔怔看了她好一会儿,终是点头道:“画儿,我怎么会怨你,不要忘了我曾答应过你的话,你想做什么,我都会支持,只是……”顿一顿,他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笑,目光格外明亮,灿灿若星河一般,“只是我要陪你一起去,哪怕入不了梅林,我也会在梅林之外等你。”

“凤祈,你真好……”

“哈哈,太子哥哥,神仙姐姐,你们两个当他们全都醉了,就这般说情话,也不嫌……”裴凤鸣不知从哪里笑嘻嘻的跑了过来,手里还捧着一个布衾,抬起小手在脸上刮了刮,又笑道,“羞羞羞。”

裴凤祈收起信,冲着裴凤鸣无奈的摇头一笑。

叶画笑问道:“凤鸣,你抱着布衾做什么?”

裴凤鸣朝着一株木芙蓉树下努了努嘴笑道:“小九妹喝醉了,不管不顾的就躺在大树底下睡大觉,还不给人扶,谁扶就打谁。”耸耸肩,挑挑眉,小大人似叹息道,“若被风吹的冻着了又该喊头疼了,唉,真是拿她没办法,就连睡着了也要打人。”

说完,转身跑了过去,细心的替景苏蝉盖好被子。

“……呵呵,干,再来一杯……”布衾刚盖好,景苏蝉就不安分的挥拳头踢腿的,刚刚盖好的布衾滑落下来。

“唉唉唉,你这凶巴巴的小九妹,睡个觉也不老实。”裴凤鸣一边抱怨,一边继续给她盖好。

裴凤祈和叶画瞧着裴凤鸣忙里忙外殷勤之至的模样,对视一笑。

“咦,他们都怎么啦?”

怡宁从暖阁里终于走了出来,一出来就看见这边倒了景子煦和景子言两个在睡觉,而裴依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。

那边裴顼和白桃花还时不时的醉态朦胧的划两拳,划着划着又趴在桌上睡觉,然后又突然抬起头来划拳,好不有趣。

环视一下,又见到裴凤鸣正忙的不亦乐乎,她手指往太阳穴上点了点,跑到叶画和裴凤祈的身边来,笑道:“我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,全都喝趴下啦?”

叶画笑道:“还一会儿?都大半天啦,看来你和八哥哥都乐不思蜀了。”

怡宁脸上红扑扑的,眼睛也亮晶晶的,含羞带笑的盯了叶画一眼,又看着裴凤祈娇憨道:“太子哥哥,画妹妹……呃,这下该叫画嫂子啦,老是改不过来这称呼,你瞧瞧,画嫂子打趣我,你也不帮怡宁说说她。”

裴凤祈满眼宠溺的看了叶画一眼,俊美的脸上浮起温润的笑,转头对着怡宁淡笑道:“画儿说的并没有错,快乐的时光就总是最短暂,怡宁你的确是乐不思蜀了。”

怡宁心里欢快的很,满脸的欢喜却是藏不住的,就连瞪眼跺脚也作不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,伸手来回往叶画和裴凤祈脸上指了指笑道:“你们两个啊!真是妇唱夫随,怡宁可斗不过你们。”

叶画笑问道:“你也可以妇唱夫随呀,咦?八哥哥人呢,怎么不见了?”

怡宁笑道:“他刚刚听人来回报说五哥回来了,他这会子去看五哥啦。”她脸上又凝了一重欢喜,拍手笑道,“我还一直担心五哥有事,这下可好了,他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啦。”

说完,她更加欢快的一把挽过叶画的胳膊,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青春烂漫,情窦初开的喜悦,将头依偎在叶画的身上,欢喜道:“今天我真是太开心啦,有子归哥哥,有画妹……呃画嫂子,有苏蝉姐,有太子哥哥,十弟,还有顼哥哥,子言哥哥,子煦哥哥,桃花姐姐……”

说到子归哥哥四个字的时候,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激动而羞涩的语调,终于,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,她和子归哥哥彼此都把那层窗户纸挑破了。

原来子归哥哥也是喜欢她的,是呀!他们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的长大,感情深厚着呢。

她一高兴,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串人的名字,连气都不用喘的,最后总结了一句道:“我只愿大家能一直一直一直都欢欢喜喜平平安安的在一起。”

许是被怡宁的欢喜和热情,以及这不可能的美好愿望所感染,叶画和裴凤祈暂时抛却心中烦扰,脸上都露出会心的微笑。

“怡宁,愿你能一直这样简单而快乐的活着。”叶画喃喃沉吟,刚刚怡宁还说要一直一直在一起,可是怎么可能,转眼间即要分离,她握了握怡宁的手道,“八哥哥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。”

“嗯,画妹……哎呀,还是改不过口来,画嫂子,太子哥哥,你们也要一直快乐哦。”怡宁松开叶画,站在二人对面,闪亮眼睛里充满着真诚。

裴凤祈心有所感,语气温绵的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上了叶画的手。

叶画手上一暖,连心也跟着一起暖了起来。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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