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上刘萧,想不气馁都不行。
刘萧看着他可怜,侧身让开一条缝,以示不情愿。
蹭着刘萧的身子进门,慕容明磊突然有点讽刺,堂堂九州战神,怎么沦落到如此卑微?
慕容明磊从怀中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她,“帮我看看,这张方子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。”
刘萧接过单子一看,原来是太医院为冯太傅开的药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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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怀王府,兰庭小筑。
庭夜幽幽,怀王凭栏而坐,白净好看的手指轻落在身前的琴弦上,宁静的夜里扬起柔和的琴声。琴声悠悠,有无尽的离愁。
慕容明磊踏着月色,从屋顶落下来,就落在怀王刘衍的身边。
“秋至捣罗纨,泪满未能开。月光肃入户,月华为谁来?衍兄,你在为谁悲伤?”
刘衍琴箫声渐停,面容姣好俊美,两眼却没有光采,有的只是淡淡的离愁。
轻叹一口气,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地,问慕容明磊,“怎么,回来几日了,到现在才来看我?”
慕容明磊坐在长凳的另一头,静静地把目光看到刘衍眼眸的深处。他的目光一向凌厉,大有把刘衍看穿之势。刘衍却不怕他,毫不避讳地回视他,慕容明磊凝视他半晌,终是低下了头,问,“老师身体一直很好,我不相信老师就这样无声息无征兆地走了,他老人家走之前,你没觉察到什么吗?”
怀王摇头,“老师走的前一月,我还到冯府祝他老人家七十大寿,他老人家近几年信起了佛,我便请轩辕山的智诚大师亲开了一串佛珠送给老师,那天,他老人家很高兴,老师一向厚待于我,不想这一面之后竟成永别,我,我......”
怀王话音难继,拿起旁边放的酒杯一饮而尽,胸前剧烈起伏,不复那个波澜不惊的玉面公子形象。
也只有在慕容明磊面前,他才能彻底放下伪装。
慕容明磊沉默了,拿起他身边的酒壶也喝将起来。他知道,怀王是前废太子,很多人都瞧他不起,只有老师冯太傅,能敞开胸怀接纳他。冯太傅的死,对他无疑也是巨大的打击。
“为什么这么问,你觉得老师的死另有蹊跷?”
怀王问慕容明磊,干脆也拿起酒壶来喝,滚烫怀王的酒水滑入咽喉,他的脸也红了起来。
慕容明磊摇摇头,“不知道。我没有线索,只是心有不甘。老师为人向来宽厚,朝中应无人结仇,而据师娘的描述,那日老师陪师娘去静慈寺上香,回来时马车坏了,他老人家只是四外看看,便晕倒在了几十丈远的一块巨石后面。”
慕容明磊让刘萧看过了单子,也描述了老师生病的症状,刘萧说道,“此单看起来并无不妥,根据你的描述,正是对症下药。不过当时冯太傅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什么症状,我要眼见才能断定。”
尽管心中仍有疑虑,慕容明磊无计可施。
怀王听着也是一脸的茫然,接着道,“是了,我匆忙赶过去时,太医说老师是中了风,可是老师一直都没有醒过。我不明白,区区中风,怎么会使人一直昏迷?”
他又喝了一口酒,接着道,“我问了太医院首席朱太医,他说这样的情况很少,但是却是见过,老师怕是遇上了。”
慕容明磊又沉默,忽然问怀王,“你可知道,老师昏迷的地方是什么地方?”
怀王眼里出现恐惧,不敢面对的恐惧。他没说话,先喝了一通酒,喘息着将酒壶重重放在地上,低声地道,“我,我当然知道,那是我们小时候,老师经常带我们去写生的地方,我们叫它无心湖。那片石头后面,便是无心湖。”
慕容明磊嘴角抽搐一下,手也攥紧。又忽然拿起酒壶对怀王道,“你我近年未见,今夜不醉无归,可好?”
怀王看他一眼,赤裸裸地此着他,就像已经看透他。伸手从地上捞起酒壶大声道,“好,不醉无归。来,喝。”